44.

倚秋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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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原坐在木凳上,听着场下的观众一片惊呼,灯光骤然熄灭,《凌云》的片头音乐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从未背叛衷心,从未更改向往……舔血走刀买命,凌云壮志泠泠…..”

    剧本中,故事的开始便是楚原扮演的李佑峰毕业,变成一位探员。毕业典礼后,被导师带到办公室,告知他将要成为一个潜伏在-黑-帮-贩-毒-组织的卧底线人。

    片中的李佑峰满心欢喜以为要成为普通的警员,踌躇满志地跟着自己老师来到办公室。本以为导师是要交代他所分配的区所,结果却诧异地听到自己将要成为卧底探员。

    “老师,这我真不行啊!我这不是……这不是才毕业嘛!卧底不都是在系统里面精挑细选的嘛。这不我行的,我读书都是学的怎么开罚单啊……”李佑峰为难地摸摸自己脑门,一脸颓丧。

    当听到开罚单,场上观众一阵哄笑。

    “少罗嗦,让你去你就给我做好!有什么难的?反侦察又不是没教过你。”

    胖胖的警官一拍桌子,“争先做事你最后,遇险逃命你第一!少给我丢脸!要不是组里现在没有背景干净的同事,那边又急需,我会让你去啊,傻仔!”

    李佑峰尚显青涩的脸皱起,一脸的不情愿,但又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怎么?还不愿意了?你来这里干什么?现在就给我出门去,看看门牌上面写的什么。特-警那边要人我能不给吗?我跟你说这里不是交通司,不缺你一个开罚单的!”胖警官脸一板,瞪着李佑峰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,老师。”李佑峰看着导师发起脾气,抱紧怀里的文件,缩了缩脖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胖警官看着李佑峰,半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,“也才毕业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师,这卧底到底是什么啊……之前只听过没见过真人…..”

    “傻仔,卧底被你见了真人,那还卧个什么底……”

    胖警官靠在办公桌前,揉了一把李佑峰的头发,“过去了就好好待着,少给我们的人惹麻烦。少说多看别露馅,去之前多看看特-警那边传过来的情报,别过去啥都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老师,我明白的。”李佑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你去多久,我哦,三年就教了一个你。做这个总是会有危险的……情报送后方,命给老天爷……”胖警官叹了口气,眼神投向远处。

    “老师?是不是这很危险?”李佑峰忐忑不安地问。

    “说危险呢?当然危险啦。但最危险的也不是你,是带你的老同事,他叫做王宇飞,在那边叫王奇,别记错了。”胖警官转身从抽屉上了锁的柜子解开抽出一份文件。

    “这是?”李佑峰接过来。

    “在这里看了就行,但是不能带出去。这是你伙伴的资料,只能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,”胖警官指了指自己的头,“出了这张门,嘴上不能说,笔上不能写。任何人都不可以!”

    李佑峰听着老师骤然严肃的语气,不禁重重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哇哦……他在那边有四年了啊……”楚原看着证件照上刚毅的脸下,一排短短的时间字符。

    “老伙计了,这几年的情报都是他递回来的,很机警上道,化解了不少危机。”胖警官抿了抿嘴,“要不是今年上面要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,也不会贸然加人到他身边,这不是给他加风险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我过去要干什么呢……”李佑峰仔细看着文件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说啊,到了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楚原看着片头有他的场景快速略过,便切进了主角王宇飞的视角来展现组织内部的运作和黑暗。观众看着镜头中数次帮派的火拼,血肉横飞的场景不禁惊呼出声。随着王宇飞在帮派中的地位逐渐上升,李佑峰也被掩盖身份秘密派到了组织里。

    李佑峰和王宇飞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,李佑峰被其他成员带进来,看到了坐在油漆桶上的王宇飞。顺从地跟着领路人做事,李佑峰垂着头经过王宇飞身边。

    “这谁?”王宇飞瞥了一眼眼前身形单薄的青年。

    “奇哥,这是刚来的,叫李贸。贸仔快给奇哥问好啊,这是我们的三把手。”领路的成员推了李佑峰一把。

    “奇,奇哥好。”李佑峰局促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王宇飞一瞬不瞬地审视着面前的人,“……我不叫奇奇哥,给我记住了。”说完便撇开眼继续抽烟。

    李佑峰点头,赶忙跟着领路人走远。

    “别怕,奇哥是有些严肃的,你好好做事就行了……”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声音。

    王宇飞侧头用余光瞥着走远的人高挑而瘦削的背影,若有所思,神色不明。

    王宇飞一直都觉得李佑峰来的有些多余,甚至帮不到他什么。好多次,冒冒失失的李佑峰都差点暴露,还是王宇飞装作不经意给他兜圆了才了事。

    有一次,李佑峰跟着王宇飞去送货,卡车里就他和王宇飞两人。李佑峰频频转头,看着握着方向盘叼着烟的王宇飞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要说什么?说。”王宇飞目不斜视地控制着方向盘,龇开牙冒出一句。

    “额……王哥?”李佑峰小心翼翼地试探。

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谢谢你的关照。”李佑峰摸了摸自己鼻子,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。

    “……谢就不必了,少给我惹事。”王宇飞语气冷淡。

    “哦哦,好的。”李佑峰忙不迭点头。

    李佑峰跟着王宇飞做事做了大半年,虽然不聪明但人勤快老实,倒是博得组织内不少成员的信任。很快就到了组织内业务最能忙的时候,老大需要大量的运货和收货,李佑峰跟着王宇飞往返于码头和市区。

    王宇飞隐晦地私下和李佑峰提及,警-方有意在这一次活动中一举-清-缴-不-法-势力。李佑峰帮助王宇飞顺利把消息递了回去。大量的警力在暗中汇集,准备给不-法-势力致命一击。王宇飞的女友也在特-警-编队里头,准备参与此次行动。

    组织内的送货收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,市区内的仓库里隐秘地囤积了不少的毒-品,组织内的气氛愈发紧张,王宇飞和李佑峰都提高了警惕,处处留心以防在紧要关头暴露。

    但不尽人意的是,组织的老大早就不满王宇飞在组织内的号召力,几次三番想找王宇飞麻烦,这次更是根据前几次同警-方的交锋中觉察出不对,顿时便对王宇飞起疑起来。

    老大架空了王宇飞的权力,不着痕迹地把王宇飞同这次行动隔绝开来,让王宇飞无法解除准确的交易地点。另一方面多处对王宇飞施压,试图找出他是卧底的证据。

    王宇飞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在组织会议上,李佑峰也察觉出不对起来。结合之前王宇飞私下告知他组织已经对他起疑,李佑峰便开始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其中,老大还私下找人推搡着李佑峰拉到角落里讯问起来,亏得李佑峰跟着王宇飞共事多时,好歹学到了些许机警,面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虚,侥幸逃脱危机。

    回到房间,李佑峰失控地靠在门上,神经质地在房间里寻找监控器未果,颓丧而崩溃地委顿起来。

    他知道,组织已经动手,他和王宇飞中绝对会有一个要出来顶着,不然这次清-缴行动的形势就不好控制,失败随时可能发生。据他的打探,王宇飞已经被控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,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后续组织内的交货,他得稳住自己,全完不能这时候掉链子。

    观众在李佑峰被讯问时,都抽了一口气。看着李佑峰幸运地脱险,低低的议论声响起。立马又被紧张的局势吸引住,没了讨论的心情。

    李佑峰低调收敛地行事,没有被老大抓住任何把柄,果然在一个月后在组织里见到了王宇飞。这时候的王宇飞明显地瘦了不少,但眼中锐意愈甚。

    他故意同王宇飞拉开距离,减少交集。这样做果然有效,他和王宇飞被准许参加最重要的一次码头交货。

    那天是阴天,组织内的成员很早就到了码头。气氛紧张,成员们沉默地等着收货方的到来。警-力已经秘密控布在周围,只等收货的人来便打个人赃俱获。

    收货方果然在约定的时间到来,李佑峰隐秘地给了王宇飞一个眼神,站在人群后垂下头准备撤退到上头告知的安全地带。

    但事与愿违,在警-方还没有动手时,老大就接到了一个电话,便气急败坏地取消了这次的交易,愤怒地通知大家撤退。

    “妈的!条子在外面!是谁,谁是反水的!”老大咬着牙抽出腰间的枪,身边的保镖也跟着抽出了武器指着周围。

    “谁啊!老子杀了他!”组织里的二把手也揪着身边的成员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,不是我不是我!”成员慌乱地摆着手。

    “妈的,呸!不会是王奇和李贸那狗畜生吧!老子早就怀疑他们了!幸亏货没放在这边!给我找,他们去哪儿了!”老大恍然间回过神。这时王宇飞拉着李佑峰已经从码头厂房悄无声息摸了出去。

    但码头只有一个出口,成员有的走水路,有的是开车来的。李佑峰跟着王宇飞摸出来才发现,四周都是组织布置的成员站岗。

    王宇飞给李佑峰打了个手势,示意他赶紧走另一条路绕出去。李佑峰刚想回复,便发现那些寻找他们的成员已经出来了。

    李佑峰瞳孔一缩,扯着王宇飞迅速猫下腰,躲到了隔壁废弃的杂物间墙壁下。

    “真的是王奇和李贸吗……”

    “幸亏老大没有把货放在这边,不然我们就被瓮中捉鳖了!”

    “找到他们,他们中间总有一个是反水的!”

    李佑峰听着外面凌乱的脚步声靠近,这个地方马上要被搜寻到,这样就会被发现他和王宇飞在一起,他们两人同时都会暴露。

    观众被紧张的气氛吸引,都一瞬不瞬地盯着荧幕。

    王宇飞刚想扯着李佑峰蹲下点,便不查被李佑峰狠狠一推,推倒在地上。在被推的一瞬间王宇飞试图抓住李佑峰的手,但是没有抓到。等王宇飞快速稳住身体,房间里已经没了李佑峰的身影。

    王宇飞诧异地睁大眼睛,顿觉坏事的想往外冲,但刚冲到门口时便听到一声急促而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砰——

    不远处李佑峰被一群人围着,胸口炸出一片血迹,被子弹的冲击力瞬间掀翻倒了身后的河水中,扑通一声没了声响……

    王宇飞脑中轰然作响,一时不知所措。有组织的成员发现了王宇飞的存在,便警惕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奇哥?”

    王宇飞反应过来,眼中没有半点异样,“嗯?怎么了?我刚才找个地方解手,出来就?”

    “啊?奇哥解手去了啊……这不是有个反水的,条子派来的卧底,被我们干掉了。”成员听闻,放下了戒心。

    “哈哈?是嘛?有没有损失啊?”王宇飞扯了扯嘴角。

    “没有啊!幸亏老大机智!”成员比了比大拇指。

    王宇飞越过人群看向老大所在的位置,发现老大也在看这他,神色不明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?解个手都要这么久?”老大走近,“走啦!走水路回去啦,岸上都是条子。晦气……”

    王宇飞点了点头,跟着大伙儿上了快艇。经过被血染红的一片水域,王宇飞不经意低下头。

    仰拍的特写中,天色昏暗。王宇飞低下头,眼中神色压抑而克制……

    屏幕再次黑了下来,缓缓地片尾曲开始播放,字幕出现。放映厅的灯一瞬间全部打开,观众一阵哄闹声响起。

    “大家下去吧,李导让大家下去了。”敲门声响起,场务提醒所有的演员该下去了。

    楚原松了口气,朝王小飞点了点头,走出门去。